摘要：“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事关国家经济发展大局，是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支撑，是推进共同富裕的重要抓手。“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的发展要更加重视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从国家安全角度来认识人才自主培养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加快推进高等教育综合改革步伐，增强高等教育的民生保障力。要重点在加快建设自强卓越的高等教育体系、发挥对科技和人才支撑作用、调整优化学科专业设置、分类推进高校改革发展和建设高水平教师队伍等方面夯实基础、全面发力。
关键词：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十五五”规划；高等教育；综合改革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明确提出了“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指导方针，为做好未来五年经济社会发展工作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科学指引，也为制定包括教育领域在内的各领域五年规划提供了战略指引和行动方向。深入学习和落实全会精神，需要我们理解和把握《建议》对“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定位、要求和关键任务等作出的系统规划，推动高等教育改革发展，加快教育强国建设，为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奠定更加坚实的基础。
“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的基本定位
总体上，《建议》对高等教育作出的规划和部署集中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在“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部分，二是在“加快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引领发展新质生产力”部分，三是在“加大保障和改善民生力度，扎实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部分，其他部分也有诸多内容与高等教育相关。结合上述内容在《建议》中的位置安排与主题，我们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重点把握“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的基本定位。
第一，高等教育事关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建议》在“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指导思想中强调“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根本目的，以全面从严治党为根本保障，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1]，把“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放在12项重要部署之首，提出“现代化产业体系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物质技术基础”，要求“优化提升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促进服务业优质高效发展”“构建现代化基础设施体系”，并具体部署“加快新能源、新材料、航空航天、低空经济等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发展”，“推动量子科技、生物制造、氢能和核聚变能、脑机接口、具身智能、第六代移动通信等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2]。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要以科技创新为基础，以高素质劳动者大军为支撑，迫切需要高等教育加强科研突破、提供智力支持。
第二，高等教育是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支撑。《建议》将“科技自立自强水平大幅提高”列入“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提出“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历史机遇，统筹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建设，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全面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抢占科技发展制高点，不断催生新质生产力”[3]。对于高等教育支撑国家创新体系，《建议》从协调机制、协同育人、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深化改革等方面进行了重点部署，对优化高校布局、分类推进改革、统筹学科设置，深入推进“双一流”高校和国家交叉学科中心建设，强化科研机构、创新平台、企业、科技计划人才集聚培养功能，培育拔尖创新人才等方面提出了具体要求。
第三，高等教育是推进共同富裕的重要抓手。《建议》将“坚持人民至上”列入“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必须遵循的原则，将“人民生活品质不断提高”作为“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之一，提出“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4]，作出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健全社会保障体系、促进人口高质量发展等具体部署。高等教育是提升人力资本的主体、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引擎、提高就业质量和促进人口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同时，高等教育是人民群众急难愁盼问题的重点领域，是人民群众美好生活的重要影响因素。
以上三个基本定位相互关联、相互支撑。高等教育服务经济建设，支撑科技创新，最终是为了人民的高品质生活，人民生活品质的提升也对高等教育提出了更高要求。建立三者之间良性生态的关键是高等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这三个定位共同体现了未来五年全球竞争、科技创新大趋势对我国高等教育的要求，也充分反映了高等教育在中国式现代化中的历史责任和使命担当。
“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面临的新形势新要求
“十五五”时期是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夯实基础、全面发力的关键时期，在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赢得战略主动，完成经济发展、科技创新、高质量发展等重大战略任务，都要依托高水平高等教育，这对高等教育的发展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
要更加重视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建议》指出，“实施新时代立德树人工程，促进思政课堂和社会课堂有效融合，加强体育、美育、劳动教育”[5]。高等教育是教育强国建设的龙头，高校青年学生正处于人生的“拔节孕穗期”，最需要精心引导和栽培。必须全面加强党的领导，把好人才培养的政治关，在事关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根本问题上不能有任何松懈，始终牢记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初心使命。坚持不懈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铸魂育人，全面推进各级各类学校党的建设，重点加强教师思想政治工作，加强教师党组织建设。高等教育要坚持“三全育人”，把思想政治教育贯穿学生学习生活的全过程，坚持“五育”并举，不仅要注重学生的知识传授，更要加强学生的品德塑造、能力培养和身心健康教育。
要从国家安全角度来认识人才自主培养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当今世界科技和人才竞争日趋激烈，要求高等教育培养更多拔尖创新人才，突破更多前沿科技，为国家重大战略需求提供更大支撑力量，为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重要教育中心、科学中心、人才中心作出更大贡献。要对标国家战略要求，想国家之所想、急国家之所急、应国家之所需，提高人才自主培养水平，在服务国家事业发展的广阔舞台上，加快培养出我们自己的大师、战略科学家和领军人才。
要加快推进高等教育综合改革。《建议》将“坚持全面深化改革”作为“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必须遵循的原则之一，并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取得新突破”作为“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之一，结合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部署的300多项改革举措要求将在“十五五”规划期内落实完成，充分说明了“十五五”时期深化改革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在《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以下简称《纲要》）中部署高等教育建设任务时，首先就提出“实施高等教育综合改革试点”[6]。综合来看，“十五五”期间高等教育全面深化改革任重道远，要统筹考虑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等各个环节，形成改革的合力，在优化布局、分类改革、学科建设等方面进行创新。在内部治理上，要全面提高高校的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深入推进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依法决策，充分激发高校办学活力、发展潜力和改革动力。在服务贡献上，要加快推进系统性跃升和质变，为国家战略和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人才保障、科技支撑与社会服务。
要增强高等教育的民生保障力。一是提高学生就业创业能力，增强致富本领。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高校毕业生是有望进入中等收入群体的重要方面，要提高高等教育质量，做到学有专长、学有所用，帮助他们尽快适应社会发展需要。”[7]解决好高校毕业生就业问题，实现更高质量就业，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一环。这就要求高等教育着力提升人才培养与就业质量，实现学科专业设置与国家战略及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的有效联动，大幅提升急需领域人才培养能力，精细化做好就业指导服务工作，帮助毕业生提升就业创业能力。二是要提升全社会人力资本。“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仍将是提高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水平的最重要动力。根据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统计分析研究所测算，当前我国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的基数在8.6亿人左右，预计2030年我国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将超过12年，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将超过40%，我国人力资源整体将达到国际先进水平。三是积极参与成人继续教育。高校要积极参与构建泛在可及的终身教育体系，拓展高等教育服务对象，让每一个有需求的人都有机会回到学校继续学习深造。特别是面对人口老龄化的形势和趋势，高等教育应高度重视《建议》中提出的“积极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发展银发经济”[8]要求，研制开发相关课程和技能培养体系，积极推进人力资源二次开发。
“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关键任务
围绕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和《建议》确定的主题主线，对标《纲要》、衔接三年行动计划，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把握“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工作重点。
1.加快建设自强卓越的高等教育体系
《建议》在“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必须遵循的原则中明确提出“坚持高质量发展”，将“高质量发展取得显著成效”作为“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之一，并在经济、人口、区域、能源等多个领域提及高质量发展。作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高等教育必须彰显自强卓越特性，具体体现为高等教育规模、结构、质量等方面的高水平。在规模上，“十五五”时期，18—22岁高等教育学龄人口将持续增长，预计由当前的约7500万人上升到2032年最高时的约9100万人[9]。在这一背景下，人民群众对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持续上升，对优质本科教育扩招的需求尤为突出。对此，《纲要》中明确提出“有序扩大优质本科教育招生规模”，《建议》中再次提出“推动高等教育提质扩容，扩大优质本科教育招生规模”。因此，“十五五”时期需要综合考虑人口变化、人民群众需求、学校办学条件等因素，积极稳妥推进扩大优质本科招生规模，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在结构上，新增优质高等教育资源需要向中西部地区、人口流入集中区域、经济产业发展需求集中地带倾斜，对接区域产业发展要求，支持鼓励新型研发机构、新型大学加快发展；同时，我国研究生占比（研究生占专本硕博的比例）与世界教育强国相比还有一定差距，还需积极优化本科、硕士、博士教育的层次结构。在质量上，以提高人才自主培养水平和质量为目标，改革创新高等教育的育人方式、办学模式、管理体制和保障机制，特别是面向国家战略急需，在战略必争领域快出人才、出好人才，确保在“十五五”期间有突破性进展。
加快建设自强卓越的高等教育体系，还需高等教育与其他阶段教育协调发展，当务之急是与基础教育统筹推进。建设教育强国，基点在基础教育，龙头是高等教育。在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都进入后普及时代后，二者关系也应进入统筹发展新阶段。高等教育作为人才培养后端，要主动对接基础教育，在教育内容、教材、教学方式、学生素质标准等方面早介入、早提需求，加快推进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改革创新，探索拔尖创新人才大中小贯通培养模式。
2.强化高等教育对科技和人才支撑作用
“十五五”时期，强化高等教育对科技和人才支撑作用有三个方面问题需要重点考虑：一是强化高等教育在国家基础研究体系中的重要地位，支持高校参与国家重大战略基础研究，健全高校、重点实验室、科研机构和重点企业等实施主体间的协同合作机制、重大信息和基础数据共享机制，把一体推进的战略目标、任务和责任分解到位、落实到位、保障到位。二是提高高等教育科研成果转化效率。截至2023年底，国内高校有效发明专利拥有量达79.4万件，科研机构有效发明专利拥有量达到22.9万件，合计占国内有效发明专利总量的四分之一[10]，但高校科技成果转化效率仍有待提升，迫切需要建立产学研深度融合的创新体系，完善科研成果转化的服务平台，建立健全科研成果转化的政策环境和激励机制。三是要更加重视留学生教育。中国作为世界第一大留学生生源国，为世界贡献了最多的留学生，同时也存在大量优秀人才流失的问题。近年来，我国已成为世界重要的留学目的地国，但与发达国家相比，流入人才的数量和质量差距仍然较大。“十五五”时期，应充分依靠高校，扩大来华留学生规模、提高质量，进一步开放吸收全球高素质高技能人才。同时，创造更加良好的工作环境和职业发展空间，吸引更多的海外人才加速回流。
3.调整优化学科专业设置
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离不开一支创新人才队伍和高素质劳动者。“十四五”期间，高等教育累计向社会输送5500万人才，高校获得75%以上国家自然科学奖和技术发明奖、55%以上的科技进步奖，这些成就的取得，都离不开高等教育的改革创新和持续发展。“十五五”时期，高等教育还需持续加强对专业学科的优化调整，推进人才供需适配改革，坚持及时更新发布急需学科专业清单，动态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同时，要着力提高新学科新专业的人才培养质量。当前高校争相开设人工智能、集成电路、新能源汽车、生物医药等新专业，但在产业一线仍然存在多数毕业生没有实践经验，也不能满足现实岗位要求等突出问题。这就需要从教师队伍、教材内容、学习方式等方面加快推进综合改革，不仅仅是把优化学科专业的频率调高，更重要的是把提升人才培养的质量和水平做实。
4.分类推进高校改革发展
高等教育综合改革包括管理体系、评价体系、招生制度、国际合作等多个方面，“十五五”时期的重点是实质性分类推进高校改革发展。通过分类改革，引导各类高校根据各自功能定位发挥优势，办出特色、办出质量、争作贡献。分类推进高校改革发展必须与高校发展模式紧密结合在一起，引导高校以支撑服务国家战略需求和区域创新作为主要使命，让高校不再局限于传统的教学与科研，而是深度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对接区域产业需求，引领和组织区域创新，形成“知识生产—信息传播—技术转化—产业创新”的新生态。《纲要》中提出的“自主科学确定‘双一流’标准”“建设一批办学特色鲜明的高水平职业本科学校”[11]等，都指向分类改革的政策要求。要统筹分类改革的基本逻辑，避免自说自话，甚至相互矛盾的问题。同时，要站在办好每一所高校的高度，有差别但相对公平地配置教育资源，缓解高校盲目升格、争夺名分的冲动，鼓励高校提高站位、找准定位，在服务贡献中不断提升自己的内在价值。
5.建设高水平高校教师队伍
弘扬教育家精神，努力培养造就一大批一流教师，不断提高教师队伍整体素质，是“十五五”时期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发展的紧迫任务。要完善教师培养机制，为教师更新教育理念提供支持，加强系统的人工智能+教育教学培训，使教师能够掌握最新的教学知识体系，提升教学能力。建立科学合理的教师评价体系，不以单一成果来评价教师的工作绩效，应综合教师教学质量、学生满意度、社会服务贡献等多方面表现开展评价，激发教师的教学积极性和创新热情。要积极为教师提供宽松的学术研究氛围，鼓励学术争鸣和创新思维，建设好一支师德高尚、政治素质过硬、业务能力精湛、育人水平高超的高素质教师队伍。
参考文献
[1][2][3][4][5][8]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二〇二五年十月二十三日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通过）[N].人民日报，2025-10-29（1）.
[6][11]中共中央 国务院印发《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N].人民日报，2025-1-20（6）.
[7]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
[9]马晓强，崔吉芳，万歆，等.《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中的人口战略指向[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25（2）.
[10]高校有效发明专利拥有量达79.4万件[EB/OL].https://www.gov.cn/lianbo/bumen/202402/content_6934616.htm.
（来源：《中国高等教育》2025年第21期）